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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平常心地看待。

「嗯。」

火神簡短地應聲。

他將板擦放在我的手心,然後走下講臺,結束了──這就是一整天過去,我們短的可憐的談話紀錄。而且,我感覺火神是刻意不和我對視的。

我能做些什麽呢?話又該如何說才是適當的?上課時,坐在火神斜後方的我望著他出神了許久,期望可以從此得到靈感──然而,他低首的背影,卻只是突出了他那執拗的不甘。

於是,我暫且將這件事兒擱在心裏。

這一兩天我深入思索了桐皇之戰對火神的影響。雖然我並未到場觀戰,所以很可能使的分析不夠全面與正確,但總比坐等事情出現轉機來得強。

在開啟了對火神的認識之後,緊接著我便明白籃球是火神生命中的不可或缺,他對籃球傾註的熱情正如同寫下五十幾萬字的小說的我。我的意思是,我很能體會籃球在他的生活裏扮演何種地位。火神接受的課後訓練是很密集的,正因為他是如此的喜歡籃球,所以他從不因此有所埋怨或抗議。

即使在假日的校外偶遇火神,他穿著的也是誠凜的運動服,再加上籃球占據我倆對話的比重極高,於是我得以順理成章地推測──籃球是不能與其人生分割的重要事物。

我不能妄下斷言火神沒有其他的興趣,然而籃球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火神的技術水準確實也是出眾的,縱然能打贏正邦和秀德功勞並不全歸屬於他,但是作為誠凜的王牌,他壓制了奇跡世代之一的綠間也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很重要的一點則是──火神執著於勝利,他對獲勝的渴望是難以被忽視的。說不定,求勝便是作為促使他精益求精、更上層樓的主要動機。

那……如果往後誠凜都沒有比賽的話,火神的消沈就不是沒有道理了。

所以,我親自向麗子學姊求證,我請媽媽替我翻出電話簿,撥至了相田府上──

『餵!杏裏?怎麽突然打給我呀?』

「冒昧打擾了,麗子學姊……」

我一五一十地將目的全盤托出。

『不是的哦,我們之後還有冬季選拔賽──Winter Cup!』

咦?

所以我根本是白操心了嘛!雖然冬天到來時已屆年底,不過好歹今年還是有新的挑戰啊。

「呼……太好了。」

『火神由於雙腳的負荷過大,最近正在休養……所以杏裏,請妳看好他,讓他別做出傻事啊。』

「是的!學姐!」

唔?似乎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麗子學姊賦予了一項重大任務耶?

不過無妨!麗子學姐的親口囑托,我豈有拒絕的餘地?再者,即使學姊沒有要求,只要火神還是那副死氣沈沈的樣子……

我就不會輕易地放過他的。

**

縱然誠凜的校外教學真的讓我提不起勁,我也動過幹脆裝病缺席的歪腦筋,然而換個念頭想想──在將來漫長的人生旅途之中,是不可能永遠順利與平坦的吧?若我每回都以逃避或是軟弱的態度面對所有遭遇的不如意,那麽我是絕對不會有所成長和收獲的!

只不過就是爬山嘛!短短幾個小時一晃眼就過了!我以不知打哪兒來的正面心態鼓舞著自己。

就如同國小和初中的慣例,我提前告知媽媽別替我準備飯盒,改以炸豬排三明治代替,而爸爸則拿了一串香蕉放到我的背包裏。

「哇,媽媽,妳做太多了啦!一、二、三……十!十份?我哪吃得完啊?」

「吃不完,就分給火神呀。」媽媽淡定地將三明治放入保鮮盒內。「不對,我就是要妳拿去給火神吃的。」

此時,正在飯廳看報紙的爸爸眉頭皺了一下。

「為什麽?」

「那孩子是自己住的,肯定沒人幫他弄便當嘛。」

始料未及呀!她的母愛竟擴及了嚴格來說只有一面之緣的火神。

然後,我背起沈甸甸的帆布袋,在約定時間之內抵達了學校的指定集合地點。班導鈴木清點人數之後,我們魚貫地搭上了游覽車。順帶一提,前幾天有位新同學加入了一年B班,而這個朋友現就坐在我的隔壁。

「我還是看不慣妳的新發型……剛剛一時還找不到妳。」

上周末森實光顧了一趟理發院,心血來潮地實施了大改造。她過肩的長發被一刀剪去,現下的長度落在耳下五公分之處。以往的中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齊平的瀏海,發型師還費工地為她細軟的發絲卷成大波浪──更襯托出了她五官的嬌俏,頗有浪漫風情。

而最顯眼的變化則是……她將原生的漆黑發色染成了帶有透明與光澤感的茶色。森實禮拜一踏入教室時便引起不小騷動,畢竟這嶄新的造型與過去的丹波森實截然相異。

「妳問為什麽啊?因為星座運勢說這是我的幸運色嘛。」

「妳也依賴起星座給妳的信息了嗎?」

莫非和綠間相處一久,連她都對星座深信不疑了?

「最近煩惱多,所以想轉變心情……換個發型也是一種方法啊。」

不過老實說,新造型與她是頗為搭配,使她煥然一新、更顯朝氣。

閑話到此為止。

在後頭等著我的就是那如同噩夢般的健行步道,它由無數個直通往天際的踏階建造而成,等著體力充足且許可的旅客、或是像我這種──要不是學校硬性規定,到老死前也不會正眼瞧它──的人們征服。

我在山腳下擡頭仰望──若頂端為肉眼能所見,那麽即使攀爬的過程辛苦的像頭牛,也一定有動力能撐到終點吧?然而事情不會總是順心的,我無論如何變換視角,階梯也只是無限地向上蜿蜒。

唉!好吧!

我認份地踏了第一階……然後第三、第四……第十一……第六十七……我放棄了!階梯數量再怎麽增加,都沒有使我產生更接近山頂的感覺。而森實由於近來在秀德從事著密集的勞力活動,因此體力明顯變得比以往還要良好,早在十幾分鐘之前,從我的所在位置就找不到她的身影──她將我甩在後頭,自己攻頂去了。

我只好孤軍奮鬥,雖然事情本該如此。

我踏著凹陷不平的石板,走過難以計數的彎道,沿路還得閃避小水漥和濕潤的泥巴。路程並不平坦,我的腳後跟與趾頭磨出了小小的水泡。而隨著所在高度的上揚,我的呼吸便越加急促與紊亂──

然後,我又幹嘔了。只不過是日本東京內人畜無害的丘陵,我卻犯著高海拔山區才會有的癥狀!好像有人在緊抓著我的肺似地,我的胸口悶得難以再吸入氧氣。

周圍的同學越來越少──假如我下一秒窒息身亡,也得過幾個小時才會被發現吧?

「餵,落合,妳還好吧?」

我幻聽了。

精力旺盛的火神是登山隊伍中前導的部分,他不可能會在這兒的。

「妳的臉很蒼白耶!妳還能說話嗎?」

然後,我的手臂被一個力量牽引,火神的臉龐居然就近在咫尺──哇!是火神的真人!而不是生靈或我的妄念!

「你……你怎麽在這兒?」

我非得停下腳步才能正常談吐。

「鈴木叫我來押隊啊。」火神臉不紅氣不喘地,仿佛這兒是平地或輸送帶之類的。「妳的體力實在是很不足耶。」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啦。」

「這給我,我幫妳背。」

火神話說完的同時,我即迎來一陣負擔解除的輕盈感受──我向後一看,火神將我的背包拎在手上,接著毫不費力地甩上了他的肩膀。

「反正妳都是最後一個了……我就陪妳慢慢走上山頂吧。」

我微微一楞,但並非因為呼吸不順暢的緣故──

「落合,再不跟上來,休息時間就要變少啰。」

在他的語氣之間,存在著一份不言而喻的體貼與寬容。

作者有話要說: 黑子在桐皇一戰之後,遇到了撞墻期,

而我也是…

銀杏

☆、13

拾級而上的過程之中裏,我和火神都沒有與對方交談。

火神減輕我肩頸的負荷之後,我的體能恢覆了不少,成效斐然。火神厚實而規律的腳步聲、熏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響以及偶爾出現的潺潺水聲,在我的耳裏頓時清晰明快了起來。

明明不久之前,只有急驟的喘息與反覆的牢騷在我的腦裏轟轟作響的。

縱使上禮拜和火神的交集那般密切,這幾天他對我仍不甚熱絡。我猜,或許火神正試著梳理他體內交雜的混亂與難解吧!我相信這只是一個過渡期,時機一到,火神一定可以回到他自己的。

而在步伐的推進之中,我們總算趕上全體進度,到達了預定休息的地方。森實一個人坐在涼亭底下,撐著下巴、目光呆滯地吃著午餐。我走到她旁邊的座位,正要坐下時──「妳去找火神啦,我自己吃就好。」

她這麽對我說。

「森姬!身為妳的百合子,我怎麽會棄妳於不顧?」

不過森實並不領情。「少跟我講情話!火神最近陰陽怪氣的,連我都看不下去了……妳趕快去陪他。」

「真的?」

「對,我可是資深的獨生女哩!還輪不到妳這個有弟弟的人為我擔心。」然後她推了我一把。「快去吧,否則就枉費我剛才扔下妳了。」

我遲疑了一會兒。「……想不到,妳那是別有用心啊。」

森實拿起她的午餐潛艇堡繼續啃食,口齒不清地回答道:「不西要太敢薛偶啦。」

接著我發現由於背包還在火神身上,所以我也非得去找他不可。然後,我在一棵樹的背面找到了他──我是說,背對著人群的那一面。

他正要打開一個袋裝面包,而我的背包就攤在他的大腿側邊。

「餵,火神。」

「咦?妳怎在這兒?」他迫不及待地咬住面包。

「……你這個傻子,我的午餐全在你這啦。」

我坐了下來,拉開背袋拉鏈,拿出面積比我的臉還大的保鮮盒。

「和你一起吃。」

我將被三明治塞得滿滿的霧面餐盒放在我與他的中間。幸虧上回我的布朗尼獲致了超越常理的成果,所以這回火神沒有多加思考,劈頭便說:「謝啦!看來除了寫作,妳還對烹飪有興趣啊。」

火神徹底地誤解了,雖說並不是一件急需否認的壞事,但將別人的功勞攬往自己也不太好,人生而在世行事得光明磊落才行。

「三明治是我媽做的啦!她叫我拿來分給你,所以一次就用掉了一條白土司。」

火神的表情明白寫著受寵若驚。「妳媽……還真是親切耶!」

我又搬出了黃澄澄的香蕉。

「還有飯後水果喔。」

我作夢也沒想過自己會在離地面幾百公尺的山上和火神共進午餐。不過也不壞啦!山上的空氣確實清新宜人,而一望無際地的景色相當遼闊,兩者對於紓解壓力、放松心情皆頗有幫助。

我不知道火神在想什麽,不過此時的氣氛稱得上是無拘無束。而火神在吃東西的時候,好像變得比較開朗了,那麽──

「火神,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你吃就好,先聽我說。」

火神滿口都是食物,他以頷首回應了我。

「打從我開始創作,我就不記得自己曾經停筆過,到今為止,我的小說已經累積了五十幾萬字。因為我認為自己寫得很好,所以我對低迷的人氣值始終不解──明明是質與量俱佳的作品,為什麽就是沒人關註到我呢?當然,寫作並不單純是為了讀者而寫的,不過要求點回饋也不過份吧?」

火神正靜靜地望著我,我感覺得到。

「所以創作後來對我而言,成為了痛苦的根源……我忘記自己最初寫作是為了快樂,直到那個和你一起去吃M記的晚上。」

雖然是剛開學的事了,不過景象我仍歷歷在目──火神將大量的漢堡包吞下了肚,還給我買了特大毫升的草莓奶昔。

「火神,你一定不知道……當你告訴我自己有多喜歡打籃球時,那笑臉是多麽地好看;你也不會曉得,綻放於你眼中的光芒對我是如何的沖擊。我啊,一直很希望可以像你一樣,在喜歡的事情上有用不完的熱情,小小的進步和成果就能讓自己獲得快樂……雖然我到現在仍在迷惘,不過──」

我轉過頭,認真地註視著火神。他的紅發於半空中飄蕩,就像迎風搖曳而開的火紅的罌粟花。

「火神,你怎麽可以?」

「唔?我不懂妳的意思?」

「因為有你這麽一個專註於興趣的人,所以我很放心──因為,我想著自己要趕快跟你一樣,我想早日擺脫郁悶的心境!可是……可是……你卻因為輸給了桐皇,就變得要死不活的……你要我怎麽辦嘛!那我這種身在低潮已久的人不是就沒救了?」

話說到這裏時,我已經哽咽了。我別過臉,暫時不正對火神,但我仍未停止說道:「你說我可以去看你比賽,我也去看了……你真的很厲害,我才不管青峰怎樣!但你絕對不弱,你打贏了正邦和秀德耶!拜托你,別自暴自棄啦……」

「……落合,我沒有放棄啦!」然後,火神再一次,一字一句地清楚發出聲明:「我沒有放棄喔!」

「是嗎?那你最近幹嘛不甩人?」

「我只是還在思考!跟青峰交手過後,使我認知到現行的打法──遇上有絕對實力的人是不堪一擊的,所以我打算把握休養的時間,好好思考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

「另外,之所以要和黑子保持距離,是因為之前老是靠著黑子的傳球……但是,黑子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我相信他。」

很好,忙了半天,到頭來竟是我會錯意了。而且我一不留意又將狀況想得過度悲觀,對方可是籃球癡火神大我耶!

「是我想太多了……還真是對不起喔。」

「笨蛋,何必道歉?」

我吸吸鼻子。「就是笨蛋才會將你的事情掛在心裏,還大費周章地向麗子學姊打聽往後的賽程……」

甚至還搞了一套分析理論。

「妳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啊?」

「你還問?也不想想自己最近愛理不理人的。」

火神露出了這一陣子難得見到的笑容,接著把手放在我的頭上。

「如果,」火神停了一個頓點。「如果是妳……我就絕對、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若此時有什麽感覺是特別強烈的話,我會說……由火神的手心傳來的溫度,猶如吸飽陽光熱量的棉被,那是一股暖和、舒適又宜人的溫熱。

「你自己說的喔,火神……我可是會牢牢地記著唷。」

「我比妳聰明,不可能會忘記的吧?」

「哼,少得意忘形啰!」

**

後來在火神的督促之下,我成功地抓住了一B的平均步調,順利地和大家同時爬上山頂。這對我而言無疑是一項創舉,因為凡是與耐力相關的測驗,我的名次永遠都是殿後的。我時常慶幸大學的升學考試沒有囊括體育項目,否則我的前途和未來肯定黯淡無光。

雖然我忙著調整呼吸頻率,無暇欣賞山頂的風光就是了。

然後,校外教學便和平地畫下句點了!哈雷路亞!

而媽媽看到空蕩蕩的保鮮盒,似乎感到非常滿足和欣慰。「你們還真的吃光光了呀。」

「嗯,因為火神的食量很大嘛!連香蕉也一並解決了。對了,他還說妳做的三明治很美味。」

「火神果然是好孩子!對吧,老公?」

拿著遙控器的爸爸異常快速地轉換頻道,對媽媽的話充耳不聞。

而沐浴完畢之後,我也就照常地在電腦面前寫寫小說。話說最近故事發展到了第一男配角亮相的階段,這位男配角呢──是個帥氣、交際手腕高明,個性溫和又受到諸多異性追捧的男子,然而我還未能完整掌握該角色的心理,畢竟我幾乎沒有這種朋友嘛!當然也就缺乏觀察的樣本和標的了。

然後,我想起自己今天與火神間的談話片段。

「不過,後來我滿慶幸妳不在桐皇戰的現場。」

「為什麽?」

「不想讓妳看到一面倒的情勢啊,更何況當時誠凜可以說是無計可施。」

「有什麽關系?你都目睹過我被甩巴掌了。」

那可是我上了高中之後的羞恥巔峰耶──誠凜的情況再怎麽糟糕,也是全部的隊員一起面對呀。

「還有,總覺得自己辜負了妳的期待。」

我猛力地捶了火神一拳。「別講的我對你已經失望了似地!下一次打敗青峰不就好了麽?」

「有、有點痛……」火神按住被我揍的手臂。「妳是從哪裏聽說戰況的啊?黑子嗎?」

「不是黑子喔。」

這時我取下一根香蕉,然後在他眼前晃了晃。

「妳在幹嘛?」

「推理一下嘛,名字和顏色的關聯性──」

火神猶豫了幾秒鐘。

「黃色?會是那個人嗎?但……應該不太可能吧!可千萬別是他才好啊……」

我慢條斯理地剝著香蕉皮,等待火神的答案。

「……該不會真的是黃瀨吧?」

「就是黃瀨呀。」

火神聽了之後,臉立刻變得像遭到雷擊般地難看──奇怪,他真這麽討厭動腦筋呀?

不過,黃瀨啊……我突然靈光一閃──黃瀨在諸多方面都與我設定的男配角很相似不是嗎?

太好了!

那我可得善加把握黃瀨涼太這項資源了啊,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黑籃的周邊呀,

幾個禮拜前和基友合購了球衣,

她買海常的,我理所當然就是買火神的>//<

話說火神的等身抱枕哪裏有在賣啊!!!!

真是令人羨慕~~~~(咬手帕)

銀杏

☆、14

我對男生間的友情向來摸不著頭腦。

一來由於過去我並沒有關系親昵的異性朋友,也就無從探討他們的情感流動。二來,男女的思路構造相去甚遠,而我早打定主意若非必要,就別花力氣去搞清楚他們腦袋裏的內含物──火神是個例外,他算是我一個可以稱得上是精神依靠的人,故不在排除範圍之內。

所以那幾天我才會盡力深入探究火神戰敗後的心境嘛,弄得我自己像個哪裏來的心理學者!雖然,我得到的結論並不是正確的,不過我本來就不是個樂觀的人,所以一不留意就將火神染上悲觀的色彩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在我的想法裏,隊伍成員的依賴會在一場場的競爭結束後更加緊密,而這並非一己之見,對吧?所以火神和黑子表現出來的若即若離才會使我深感不解。

結果,維系他倆的羈絆遠比我認知的還要深厚--深厚到即便火神什麽也不說,他也信賴著自己和黑子終有一日,兩人會重新回到籃球場上。我是不清楚桐皇戰究竟種下了什麽因果和糾葛啦!不過看樣子,假使火神的主意無誤的話,或許讓他們分開一陣子真是合宜的考慮──

搞啥啊,我好像在談一對情侶的事兒。

總之,在期末考來臨之前,火神與黑子總算又恢覆了往日的情誼,曾經將他們隔離於彼此的淡漠不見蹤影--他們是否雙雙皆找到解答了呢?那把能開啟往後「成為日本第一」的鑰匙……也緊緊地握在手中了嗎?

這是火神和黑子才能知悉的了。或者,他們也還不敢那麽肯定──畢竟,在這個仍處於青春期的十六歲,談及對於未來的憧憬以及任何關乎往後的決定,也只有少部分的人有足夠的自信確知自己的心之所向。而更大多數的人──都還正在摸索,甚而連夢想的雛型都朦朧未明。

就像我──我會創作到什麽時候呢?誰曉得啊……反正,寫下去就對啦。

我猜想,若問火神這個問題,他的回應也差不多吧。想到這點,我不禁笑了起來,火神和我竟有這般相似──莫非我的腦筋真和他一樣單純?

那麽,火神,哪怕只是些微……也請將你的勇氣與沖勁感染給我吧!

**

越是接近學期末,所要處理的雜事也就越多,像是秋天的學園祭。而鈴木似乎不願意見到他的學生大肆揮霍暑假,他上課時就提前預告暑期的數學作業份量不會太少──我想他的用意是藉此將我們的憤怒冷卻期間拉長。否則若鈴木在放假前一天才宣布,我們可能由於一時難以接受這項噩耗而將作業本砸到他臉上之類的。

而說到學園祭嘛……就不得不提誠凜舞蹈大會的傳統了──雖說是傳統,也只不過是延續去年的首創──應該與所謂的土風舞相去不遠吧,大夥兒手牽著手,圍成一圈隨著音樂扭腰擺臀。另外,根據小道消息指出,老師們會依照各班的整齊程度加以評分,然後頒給每年級的前三名獎狀。

我前面曾介紹過一B是個充滿活力、朝氣,風氣又健康的班級──唉!其他什麽都可以,但願別在舞蹈大會上較真就好了!要不然班上同學絕對會很想將缺乏節奏感的人斬首示眾的,而我百分之百會是殺雞儆猴的那一個。

現在是家政課時間。家政老師以投影片講解了杏仁瓦片的制作過程,方式和做法都不覆雜、耗時也不多,只須幾個步驟就能完成。老師還提供了小技巧,幫助我們更容易烤出好的成品。

我已經有了兩回的布朗尼歷練,這次已不能說是初體驗了,希望待會兒不會有超乎理解的展開才好。

而我和森實兩人一組。前一天森實突然對準備材料這件事充滿興趣,難得她對學校的事這般積極,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待家政課結束之後我再給她食材費用。

不過她的用料實在是豪華的驚人……除了雞蛋以外,糖粉、面粉、杏仁片……通通都由國外進口。

然後,我指著設計非常的繁覆與精巧的包裝袋與緞帶。

「這是要做什麽的?」

「妳腦子破洞了嗎?當然是拿來包東西的啊。」

她邊說邊用剪刀將面粉袋頭剪開。

「呃……對,妳說的沒錯。」我提出的問題確實毫無建設性可言,應該換個切入點才對。「是為誰準備的?」

「秀德的球員們啦,不是只有真太郎喔。」

「咦?」

「我就知道妳會覺得很不尋常……說來話長呀!」

接著,森實花了幾乎一整節課的時間,訴說她在秀德高中擔任球隊經理後的發展。

森實在經理的工作上絲毫未有懈怠。以她千金大小姐、自小便少碰家務的體質而言,她的表現可以說是相當令人感動了。雖然她在最初的那個禮拜搞砸不少事情,就拿清洗球員的衣物來說好了──她連自己的衣服都沒洗過了,更何況是其他人的?或許在這之前,森實連洗衣機的模樣都不曾見過。

所以,她壓根兒就分不清柔軟精與洗潔精的差別,當然,她的家教與才藝老師又不會教導她如何做好家事。不過這點卻惹惱了綠間,因為他堅持凡觸碰肌膚的衣服都非得添加柔軟精不可──然而森實卻只倒了洗潔精(一次還用掉半罐)。綠間氣呼呼地將她帶到了洗衣機前,重覆了好幾遍洗潔精與柔軟精的比例,還要她親自操作直到他滿意為止。

「這只是冰山一角啦,例子多的不勝枚舉。經理負責的事項一堆,我根本就無法專註地觀察真太郎和高尾嘛。」

森實聳聳肩。「我還以為經理只要坐著紀錄分數就好了,誰知道這麽累。」

「既然如此,那妳隨時都可以退出啊。」

「落合杏裏,妳可別小看我的能耐!在達到目的之前,我才不會輕言放棄哩。」

經過兩個禮拜的操練,雖說還沒有完全上手,但森實也漸漸地了解經理在球隊中的定位了。綠間對於練習時她在場這點頗有微詞,但森實忙著適應與學習,他所受到的幹擾大不如跟蹤狂時代。日子一久,綠間也沒再多加質疑。

大概將森實的所有努力都看在眼裏,森實和秀德的球員感情還變好了。

「我懷疑有人正偷偷暗戀著我耶。」

「真假的?」

「對啊,因為高尾說某個人想打聽我的班級。然後不知怎地,我的偽裝就露餡兒了。」

「咦?那怎麽辦?」

「所以他們就幫我瞞著教練啰!哎呀,我想他們一定是被我的誠意打動了!」

森實一骨祿地將杏仁片倒至調理碗內,並與面糊攪拌。

不過,真相應該是這樣才對吧──以球員的立場而言,有個女生自告奮勇接下這些苦差事,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了,還會有誰去跟教練告密呀?

而粗活的磨練給森實帶來了性情上的轉變,這著實使我相當意外。

她先前一直是BL文化最有力的宣揚者,而她對布道這個行動也樂此不疲──剛開學的那段期間,我的心靈可是飽受摧殘。然而森實在貼身與球員們相處之後,她發覺了某個事實正在打破她過去總是妄自加諸於他人的薔薇色幻想──「原來男人之間真有純友誼的存在啊!」

「妳總算明白了!可喜可賀!」

雖然是廢話,但這可是森姬往前跨出的一大步。

另外,她也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慘痛──所謂的男人味並不都是好聞的……好在「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各位一定知道下一句,森實已能在滿室的汗液酸味中來去自如。

「不過,真太郎一點兒也不臭唷!他的球衣就算沾上汗水也是香的!」

「妳果然還是聞了嘛!算了,就當作身為經理的福利吧。」

而她原本的用意就是要從綠間和高尾之間獲取靈感,於是她一有空,視線就會停留在那倆人身上。然而,很少早於其他人離開體育館,即便命中率已接近百分之百,仍勤於練習射籃的綠間──

「真太郎就像著魔似地拼命投著球!我常常在想──他為什麽能毫不厭煩地重覆一個這麽單調的動作啊?」

文藝點的講法就是──他的身影,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換言之,綠間與高尾,或者是綠間加上高尾──都沒有比綠間一個人更來的有吸引力。不過那是對森實來說,因為這三者我皆不帶感。

在將盤子送入烤箱之前,我和森實為了增加脆度,用叉子將重疊的杏仁片分離。

「喔,對了,那妳的同人本有什麽打算?」

前陣子森實還因而愁眉不展的。

「那個啊……我已經想好結局了!不會有問題的!」森實向我比了一個大拇指朝天的手勢,向我作出保證。

「不過,妳不是跟教練說過──到了暑假,妳就要卸下經理這職位嗎?」

「嗯……」

森實點了點頭。

「但是,妳已經在那裏得到歸屬感了,對吧?」

森實沒有否認。我又接著說道:「而且,還有綠間呢。」

「那有什麽辦法,話都說出口了嘛!」

我知道森實正故作平靜。

雖然她最初的動機是不純良的,而加入的前兩周又是那麽地吃力──但是,森實並沒有以此為苦,討厭跑操場的她也不曾向我發出怨言過。這對嬌生慣養的森實並不容易,可是她以行動證明了毅力,千真萬確地堅持到了學期末。

「丹波森實,我真是以妳為榮。」

「幹嘛?妳好惡心。」

而她的所作所為也得到秀德高中球員的首肯了。想必森實也是喜歡他們的,要不然──從來沒為我做過手工點心的她,這次家政課怎會特別顧及他們呢?

森實會很舍不得的!然而「月有陰晴圓缺」嘛,她絕對心知肚明的。而我作為一個與秀德高中毫不相幹的女子,這回我完全無能為力──

唯有賴她自己去跨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謝謝阿仁親的地雷T^T太感謝了!!!!!!!

妳們都是溫柔的好妹子~~~~(倒地)

不知道這坑何時能填完!!!!!

有點想完結卻又不太舍得>x<

銀杏

☆、15

在大家的杏仁瓦片烘制完畢之後,森實抓了手套第一個就沖去烤箱前,雙手將烤盤擡了回來,然後試吃了一片,歪著頭自我評價:「糖粉似乎放太多了,周圍還有點焦……算了,也不是不能吃啦。」

而我的杏仁瓦片既不出眾也不崩壞──我滿意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期盼會有什麽驚天成果出現嘛。

「我給妳五百円的材料費,夠嗎?」

森實將杏仁瓦片細心分裝於袋中,搖搖頭。「……不需要算這麽細啦,下次妳請我吃點心就好了。」

「好吧!」

然後我跑去火神和黑子的料理桌,黑子正將瓦片放進盒內。

「火神君,你要在學校一次吃完嗎?」

黑子的疑問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火神並沒有攜帶容器,他的瓦片就像紙張似地疊在手心。

「既然都是要吃,幹嘛還特地帶回家。」他嘴邊的杏仁瓦片反射著一層焦黃的光澤。「落合,妳要吃一片嗎?」

哼哼,只不過是火神,烹調的才能約莫和我不相上下吧。

「嗯……我就來嘗嘗看吧。」說完,我從那疊瓦片中抽出一張。

先是香醇的奶油味於鼻間彌漫,輕輕咬下,餅身「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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